【原创】偷得日中半时闲

江南先生

晌午，妻子与女儿睡觉时，我才有难得的闲情与宁静，做什么呢?日常的杂事足以消磨一个人的灵性，写文章，又恐将这段好时光打发在文字的城堡，那么出去走走，屋外是喧嚣的街市，日中，仍有各种刺耳的声音挑逗着神经，还是待在简陋的屋里，喝一杯咖啡，任思绪漫流似水。岁月嵯岮，人生苦短，难得一份宁静，又何苦去思考心灵之外的事呢。
达摩祖师，面壁九年，说得有点玄乎，九年的时间，便不算短，用天数来算，也有三千二百三十五天，在这一天中又有多少个小时呢?而我日中，顶多有半个小时的安闲，其他的时间大多被繁杂的事务相扰，心灵难得一份安闲，而今日午后的半小时恰恰是人最为轻松的时刻，也是心灵最为自由的时候。假如在这难得的时刻，就这么让时光悄然而逝，又觉得可惜，想来想去，还是到文字的林中走走，虽说看不到什么风景，总算听到了鸟的叫声，清脆而悠扬。回想早晨所写的那段文字，觉得还有点趣味，只可惜因心情不佳，半途而废，现摘录一节，以娱一时之兴。
“闲暇的时候，一个人立于庭院，呆望了一回天空。天空浅蓝泛白，有点浑浊，四周的楼群挡住天空的四宇，巴掌大的一片，两边上空有细碎的叶子密密地织着 ，原本很小的天空显得更小。呆望时的表情已不似当年的丰富，倒象是干枯的树皮，是麻木，而不是所谓的苍桑。少时看云，多在大坝的草地上，牛悠闲地吃草，乡野碧绿青翠，湖水清幽，天空湛蓝，高远辽阔，谁见了都会心胸坦荡，涤洗精神。偶尔空中有一、两朵白云悠悠地飘着，仿佛仙人足下的祥云，神秘而诡谲。”
日中的庭院没有鸡声，也没有调皮的阳光于墙壁上戏耍，空空的庭院里，晾着几件尿布，那是女儿的杰作。远处的机器声不时地传入耳中，心里有一种燥燥的感觉。这感觉似乎并未影响此时的心情，笔仍在游走，心灵早已徜徉于文字的林中。许久不曾这样快适于自己的文字了，一年来的迷惘只是始于中年的心慌，骚动似乎可以追溯到中年精子过多，精力过旺那里去。其实中年的迷惘是因为心不甘──不甘平庸，不甘这样平淡地生活，总想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可时光催人老，已到中年，仍一事无成，哪有不急之理。
一个人于日中坐在桌边，徜徉于文字的林中毕竟是“偷得”的结果。偶读黄裳的散文集《锦帆集》后记，很值得人玩味，再抄录如下：
现在我是又坐在一个昆明的茶楼上了。看着窗外的斜风细雨，打了伞在青石道上走着的女孩子 。松子、桃片、黄黄的竹子的水烟筒，如此亲近又如此辽远，我能说什么呢？我甚至怀疑是否还存留着旧日的情感，当我重翻那些文章的时候。
    我显然没有 黄先生那么悠闲，也不曾到过哪个茶楼上消磨闲闲的日中，坐在自家的屋子里看着窗外的一角蓝天，蓝天不蓝，灰云笼罩，至于打了伞的女孩子，平时雨天上街常见到，只是那时没有心情去欣赏，倒是庭院中的几株月季，正开着花，红的、白的、艳艳的，可以入诗入画，可惜天空的团云很浓，却没有一丝的雨意，否则，雨中的月季花将更有一番风韵。平时写文，多在下午三、四点钟，而今日晌午，睡意全无，读了一页董桥的文章，便自己写了起来，不怎么顺手，而心却静静的、充满着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