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青铜器“疗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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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古代文明为我国留下了大量珍贵的青铜器文物，但由于各种原因，许多馆藏或刚被发掘的青铜器文物出现了断裂、缺损等“病”。金学刚，14岁被其父亲从江苏带到安徽，是他们家族青铜器修复的第三代传人。如今，金老已成为我国著名的青铜器修复专家，被誉为这一领域的“南派”大师。

　　14岁随父学祖传技艺

　　1944年，金学刚出生于江苏苏州一个青铜器修复世家，他的祖父和父亲均是当地远近闻名的修复师。从小耳濡目染，金学刚对青铜器修复产生了浓厚兴趣。

　　1955年，安徽省博物馆建立，馆内大批青铜器急需修复。金学刚的父亲金润生和叔叔金满生响应号召，赴安徽“支皖”，参加了对楚大鼎等一批重要“国宝”的修复。从那以后，金润生就正式扎根合肥。

　　1959年，14岁的金学刚被父亲接到了安徽，开始随父亲学习祖传技艺。年逾花甲的金学刚至今还记得，当时著名美术家赖少其先生曾对省博物馆负责人说：“一定要把金学刚培养出来。”果然，经过长期刻苦历练之后，金学刚很快就成为青铜器修复专才，并逐步成长为国内青铜器修复领域“南派”(青铜器修复分“北京”、“苏州”两大派，俗称北派、南派)的新掌门人，并于1985年荣获文化部颁发的“铜奔马”奖。

　　50年“治愈”千件青铜器

　　为青铜器“疗伤”没有过硬的技术肯定不行。金学刚少年学艺时，对青铜器修复所需的锡焊、锤铜、铸造、雕刻等技术掌握得很快。随着他的成长，一件又一件青铜器被成功“治愈”，其中有许多还是国宝级文物。比如1980年，一个造型奇特、史书中缺乏记载的青铜文物大件在舒城县孔集乡出土。该器物高29厘米，重67公斤，通体布满了纹饰，并有150字锈蚀严重的铭文，且圈上有两个相对的虎头和4条盘龙。当时的文物部门领导考虑到该弥足珍贵的文物极具研究价值，必须及时修复，于是指派金学刚带两名徒弟出马。3个月后，金学刚把严重变形、残破严重的这件春秋青铜器完好地呈现在观众面前。随后，该青铜器经国家文物局专家组鉴定为春秋乐器，取名为“铜鼓座”，上升到“国宝级”。从此，金学刚获得“复活国宝的能手”的美名，高超的技艺令同行们刮目相看。

　　那么，金学刚在过去50年里“治愈”了多少青铜器？金老先生掐指一算，报出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总共一千多件有了吧，一级以上的文物有200多件。”“复活”古象创绝技行业“顶尖”的人才必然有过人的绝活，金学刚就是一个怀揣好几项绝活的人，这些出于保密需要而没有申请专利的创新技术，都是他数十年心血的结晶，是在传统技艺的基础上摸索出来的成功经验。其中，他在复活古象过程中创造的新技术，堪称一绝。

　　1973年到1978年间，金学刚独自一人承担了出土自淮河边的一具古象化石的修复工程，那年他才30多岁。由于对古象化石的修补与对青铜器的修补在技术和用料上差异很大，他面临的挑战也不言而喻。于是，他小心谨慎地用自己挑选的一种粘接材料把石膏调湿后一点点地补上去，直到最后把古象化石完整地“复活”。到1999年，他又按要求把作为展品的古象全部拆卸后进行二次“美容”，其间发现原先由他试用的某种特殊调和材料加固的石膏坚硬如初。这一点令金学刚大喜过望，马上把这种新材料、新方法运用到青铜器的修补上，结果练成了一项新绝技。

　　省外挑战“高难度”

　　由于金学刚的名气越来越大，慕名上门来找他为青铜器“疗伤”的文物单位已不限于省内，北京、浙江、江苏、湖北等外省市文物部门也经常上门求援，而他们希望金学刚解决的都是“高难度”动作，挑战性都非常大。

　　1995年，江苏徐州博物馆一面直径10多厘米的铜镜因碎成38块、最小碎块只有黄豆大小，无法修复，该馆慕名上门找到金学刚寻求帮助。当金学刚真正面对该面破铜镜时才知道，徐州博物馆此前已请外地专家修补过一次，但修过的铜镜拿在手上还能活动，缝隙明显，不符合要求。鉴于此，金学刚只好采用自己的绝活推倒重来，埋头5天时间硬是把一面碎铜镜还原成一个完美的整体。

　　能说明金学刚艺高人胆大的事例还有很多：几年前浙江绍兴博物馆因一座国宝级青铜器“甗”需要二次修补求助于金学刚，等他们把该“甗”送到安徽省博物馆后，金学刚才惊讶地发现，该文物多年前经过外省专家修补过，由于采用的是粘胶法，没有焊接，在受潮后发生分解，成为100多个薄薄的碎片。眼见金学刚没有立即说话，绍兴来的同志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探问金学刚可能修好？金学刚仔细看了又看后，才微笑着答对方一个字：“行！”他说行就是行。金学刚的绝招再次显威，他在两个徒弟的协助下，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些散沙般的碎片全部按照器物原始面貌焊接了起来，“神来之技”引来连连赞叹。

　　“我手里没有对徒弟保留的绝招，一点都不保留。”金学刚说，1980年之后，国家文物局曾专门将第三、四、五期全国青铜器培训班委托给安徽省博物馆举办，老师则只有他一个人，许多徒弟后来都成了高手。

　　已迈入花甲之年的金学刚对于如何“发挥余热”问题态度明确。他说：“我父亲金润生为安徽青铜器修复事业一直埋头干到80岁，而我也要干到干不动为止。”(吴忠 记者窦祖军)